你们都是妖怪-洛理人
五
文艺青年的挽歌
听过一个恶搞的段子，如何定义文艺青年。
看书，已经看过或者正在看的书本的超过400本以上，故事汇知音体的杂志除外；看电影，只看欧洲的，越难懂也好地下赌王，cult片是正途，美国片不要；听音乐，摇滚哥特乡村民谣必须有，越小众越好，绝不听流行，俗；乐器的会一样，琵琶二胡古筝大小提琴都有范儿，弹钢琴的照片就别往朋友圈放了，大路货，丢人.....
一对比，老李只能承认自己是个俗人而已，丝毫不脸红。
在古代做个有逼格的文艺青年条件也是苛刻的，必须有三两个志同道合应够吟诗作对的知己好友上海清包网，红袖添香才艺俱佳的红颜，听话的丫头和勤快的小厮。

《西游记》里的木仙庵的几个妖怪恰好具备上述的条件。
《西游记》里植物性妖怪好像只此一家席绢最新小说，而且是抱团出现的，和动物性妖怪比起来，植物性妖怪的特点就是法力不强、实力不够应召女友，一个肉食性的一个光合作用吃空气的，这产生的卡路里都不一样，所以弱小的植物性妖怪要想修炼成正牌妖怪，是一件多么辛苦和艰辛的事情啊。
数千年来几个老树精朝夕相对，天天创作，日日吟诗，如此度过幸福而漫长的岁月。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也想摆脱闭门造车的状态，渴望着与外界的诗文碰撞出新的创作灵感和火花，更渴望着他们创作的诗歌能够获得外界文青们的认可。唐三藏来自大唐那个诗词锦绣的东方国度，诗词的造诣应该很高吧。
“老家伙，你们都out了，上探探先看看这个唐三藏的最新状态。”杏仙撇撇嘴，右滑，右滑，使劲右滑。
唐僧同学在乌鸡国宝林寺做的诗也被翻出来了，“处处窗轩吟白雪，家家院宇弄冰轩”，十八公、凌空子等四个文艺老青年沉吟地如痴如醉，丝毫没有在意杏仙眼中闪烁的光芒。
荆棘岭的松树精十八公出手了，先是化装成土地给取经团队送食品，被孙悟空识破后干脆一阵风把唐僧刮到了木仙庵江米糕 。这是他们犯的致命性错误，想和唐僧切磋诗文，直接说就行了，孙悟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干嘛弄得像绑架一样。
唐三藏被掳到木仙庵后，弄清楚了这四个老头儿并不是要害自己的性命，只是要谈诗论禅之后也就安心了，宾主寒暄客套之后，在风清月雯的优雅环境下，五个人喝着茶，吃着茯苓糕，“木仙庵诗词学习交流会”开始了。

《西游记》里动作场面居多，这一次属于典型的文戏，几个藤精树怪，似乎是全书最“文雅”的妖怪。其实我觉得唐僧在和这几个妖怪谈诗的时候才是全书中少有的表露其“真性情”的一刻。唐僧继承了老爸的文学基因，如果他不当和尚，没准还是一个不错的文艺青年。
在他们的诗词创作告一段落之后甩葱歌原版，美丽的杏仙出现了，“青姿妆翡翠，丹脸赛胭脂”，和动物精不同，对杏仙的描写显得非常的清新飘逸，在和唐僧相互赋诗一首之后，毫不意外的爱上了唐僧薛宝雯。央视版《西游记》还给杏仙配了一首歌《何必西天万里遥》：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枝头春意闹；芍药艳哪李花娇；怎比我雨润红姿娇；雨润红姿娇；香茶一盏迎君到；星儿摇摇、云儿飘飘；何必西天万里遥；欢乐就在今朝……
《西游记》里一路妖魔，唯有这几位与众不同，对于杏仙的记忆，一直是那个脉脉含情舞姿轻盈的仙女，才情也让人仰慕。清雅脱尘的文字，黄莺初啼般的歌喉，曼妙的舞姿让人仰慕其风雅。四树妖想做媒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并无吃唐僧肉之意。
唐僧誓要西天取经的底线被触动了，而且杏仙也不是女儿国国王，御弟哥哥在女儿国那片刻的犹豫仅此一次，唐僧摇摇头说“汝等皆是一类邪物，这般诱我!当时只以砥砺之言，谈玄谈道可也；如今怎么以美人局来骗害贫僧瀚海泰苑，是何道理！”
月华星辉下饮酒作乐，吟诗唱和的和谐环境被打破了，藤精树怪和唐僧拉扯起来，犹如碰瓷儿现场，奈何毕竟是植物性妖怪，居然连唐僧这等凡人都拉扯不动，不知不觉天色破晓，徒弟们赶过来了。
央视版《西游记》里，猴子砸了诗词交流会现场的桌椅和果蔬，警告藤精树怪们不要再骚扰唐僧而后了事，原著里就残忍了许多，八戒动手行凶。唐三藏近前扯住道：“悟能，不可伤了他！他虽成了气候请假神器，却不曾伤我，我等找路去罢。”悟空道：“师父不可惜他，恐日后成了大怪，害人不浅也冷无缺。”那呆子索性一顿钯，将松柏桧竹一齐皆筑倒，却才请师父上马，顺大路一齐西行。
这些藤精树怪又没害人，而且一个个都是汉语专业高材生，有学问有素养。唐诗宋词皆会吟，参佛修道我争先。像这么优秀的文艺青年，怎么说打死就打死，有点矫枉过正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悟空也许是对的，若干年后，兰若寺里那个为祸人间的妖怪不就是棵千年柳树精吗。妖毕竟是妖，哪怕是披着文艺青年的外衣，除恶务尽的行者是不会放过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个文艺青年除了辛苦，随时都有可能会付出代价的。
六
要命的骑士精神
《西游记》里自从四人取经团队组建完毕后，遇到的妖怪，它们的奋斗目标空前的一致，要么轻信谣言，紧盯唐僧肉；要么被唐僧颜值冲昏头脑，想和御弟哥哥成亲。除了偷武器的黄狮怪、偷舍利子的九头虫，还有一个奇怪的妖怪组合是不图谋唐僧肉的和唐僧颜值的。
老虎、鹿、羊，一个肉食性动物，两个食草性动物冷雨夜谐音，虎的本性就是吃肉的，自然能吃鹿和羊，可是这三妖何超云，竟然能超出本性结拜，这是整部《西游记》里最和谐的妖怪团队组合。
孙悟空只是想替车迟国受到迫害的和尚们出一口气，并没有想弄死这3个妖怪，可这3个家伙非要跟悟空赌命，结果悲剧了。
整个《西游记》里平妖的描写比较套路，无非是妖精处心积虑设计好各种圈套，掳走唐僧或者把取经团队一锅端，猴子和妖怪纠缠几番，正面pk旗鼓相当，托关系找门路请来高人降妖除魔，师徒四人继续前行。
在车迟国这个章节，吴承恩抖了个机灵，弄出了六场pk比赛，令人耳目一新，而且唐僧还亲身参与了其中的三场pk，这是唐僧在西行路上的唯一一次出手经历，尤为难得。
六场比赛，三场文斗，三场武斗，有趣至极，文斗题目是登台祈雨、云梯显圣、隔板猜枚；武斗题目是砍头重生、剖腹再长、油锅洗澡。要命的是后三场武斗，虎力大仙成了无头之鬼，鹿力大仙丢了内脏和下水，羊力大仙最惨，中关村三小校长被炖成了一锅手抓羊肉。
看到这里只能嘲讽三个妖怪的迂腐，估计三位妖怪穿越时空，把后世西方的骑士精神的小说看多了，身居高位，明明可以调动重兵围剿取经团队，偏偏这三个妖怪对自己的实力迷之自信，非要用一对一的比赛来和取经团队分个胜负，足见他们是个汉子，或者幻想成为视荣誉为唯一追求的骑士。
他们之间的梁子是从猴子在三清殿戏弄他们开始结下的，三个求“圣水”心切的妖怪像极了今天被一夜暴富、高回报所蛊惑，不管不顾把血汗钱投进传销组织的吃瓜群众，拿起来路不明的“圣水”一饮而尽，虽然猴子三个人也算是科班出身的神仙，但那“圣水”毕竟是这哥三个的排泄物，不管是“猴中白”还是“回龙汤”，纵有神通，但那“圣水”依旧是尿.......

事情败露以后，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能忍但我三舅姥爷不能忍了半暹降，三兄弟和三位妖怪打将起来，三位妖精也不会什么邪门的武功，知道受骗了之后就是“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脸，往里面乱打”。第一次看见妖精是用王八拳打架的，一点都不专业，做妖怪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够失败的。
更可爱的是三兄弟御前告状，把三兄弟被猴子等人蒙骗喝尿的事情都在大庭广众下抖搂出来了，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从三个人嘴里说出来居然坦坦荡荡，足见这三个妖怪要么缺心眼儿缺的厉害，要么就是朴实无邪，天真可爱。
第一场文斗，虎力大仙居然能够使用“五雷真法”以正规途径向玉帝申请降雨，把雷公电母什么都叫过来了，用邓天君的话就是“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由此可见玉帝的决策过程其实很不慎重，随便一个审批报告了一下就批准，没一个调研的过程。
至于神秘的五雷法降雨泰剧苦蜜，通过《西游记》凤仙郡那一回可以看出过程端倪：第一步运用五雷法烧了符咒，然后由天上的道官（第二步）禀告玉帝。玉帝知道后，下旨降雨（这是第三步）阿宝的故事，龙王风雨雷电依照圣旨下雨（第四步）。这正常的下雨手续。这个手续很繁琐，任何一个步骤都有可能出问题，有一个步骤出问题，这雨就不好使！
猴子在祈雨这方面，往往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作弊，经常性接跳过第一、第二个环节，直接找玉帝或者龙王下雨。在车迟国，猴子拦住了雷公电母，说甭听他的，听我的，我用金箍棒指挥，这样就胜了这一局。泾河龙王因为比玉帝的旨意晚下了一个时辰的雨就被砍头，他雷公风婆电母帮忙作弊就没事，原来貌似森严的天庭的制度也是弹性管理啊。
第二场是比坐禅，这倒是唐僧最擅长的，再加上孙悟空变成蜈蚣给对方捣乱，又赢一局。第三场是隔柜猜物，这一次是孙悟空变成蚊虫飞进去瞒天过海，自然也赢了。严格说起来，孙悟空没有鲁迅先生所说的“费厄泼赖精神”，但就是赢了。
如果三位妖精认输，估计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粟奕还能舒舒服服的继续当他们的国师。这三位就是死不罢休，死磕到底，死了的鸭子嘴还硬，虽然他们的亮剑精神尤为难得，但他们最大的不幸就是在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对自己的实力估计得太不清楚。
先是砍头，这是孙悟空的拿手好戏，轮到虎力大仙出场，头一落地，孙悟空就将毫毛变成了一只黄狗，将头叼跑，Over；之后比挖心，鹿力大仙上场，肚子一挖开，孙悟空的毫毛变成一只老鹰叼走了肠胃，Over too；还不吸取教训，羊力大仙还要比下油锅蒋文端，结果自己辛辛苦苦炼出来的冷龙被龙王收了去，手抓羊肉新鲜出炉。
三杀！猴子凭借自己过硬的实力和风骚的操作引领全场。
鹿和羊自始至终宁可身死，也一定要为老虎报仇。可见这三个妖怪的情义已经超出的本性。比了一场又一场，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羊力大仙，面对两位道友的死，它没有畏惧韭黄炒肉丝，毅然决然地下了油锅，谱写出骑士精神最后的挽歌。这是迂腐，还是义气？是理想，还是仇恨？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是生死由命放手一搏泽仁曲措？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有人说这三个妖怪其实没干过什么坏事，平时没事还能给车迟国祈雨抗旱，好像无甚劣迹。仔细分析一下，这三位当上国师的时候正是车迟国二十年大旱，一个国家会缺雨二十年之久吗？显然不会，唯一合理的解释这场大旱就是这三个妖怪一手造成的，三个妖怪学得正规的道家法术，却随意操控旱涝，用以迷惑国王，达到享受荣华富贵的目的，这种做法显然不值得提倡，二十年相安无事只是仙佛给他们迷途知返的机会，但三个妖怪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继续作恶，直到取经团队到达车迟国。
这种事情和历史上权臣奸佞用美女和药物控制昏君无异，吴承恩先生绕来绕去就想讲这一点：做恶者必被惩戒。
作者：李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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